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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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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1 章

原本只是一次興之所起的請安, 卻不想最後離開鳳棲宮的時候已經是午後了,皇後一直在有意無意的道出希望肖晗能盡快相中喜歡的女子,他年歲已經是不小了, 又是這麽個身份,太子妃的這個位子重, 輕易馬虎不得,一番合計下來, 這件事還是越快落定是越好。

外面日頭漸升, 耀著人半張臉都紅彤彤的,時辰不知不覺就到了午時,皇後還有些意猶未盡, 許是肖晗對這件事懈怠的態度, 才讓她不得不焦急起來。

皇家和裴家看重門第和身份,這太子妃既要有身份,又要得肖晗的喜愛, 還須得年歲上合適,皇後深知此事的不易, 也在朝露跟前面露難色。

可這事要換成別人或許還能寬慰她一兩句, 可偏偏聽的人是朝露, 給不了她任何安慰不說,心裏甚是有種賊喊捉賊的感覺, 想要勸慰來著,又怕自己說的期期艾艾的徒引人懷疑。

她如坐針氈的在鳳棲宮陪著皇後坐了許久,等到終於可以離開的時候,心口才舒了好大一口氣。

卻是不知, 在她走出鳳棲宮的時候,皇後看著她那窈窕單薄的背影後, 面色是不覆方才的親昵慈祥,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莫名的探究及鄙夷。



身在內廷的她在緊鑼密鼓的籌措馬球會上的事情,京郊的肖晗和裴劭自也沒有閑著,經過這一月多的時間,流民已經遣散的差不多了,京城也逐漸在恢覆往日的車水馬龍之中。

回程的路上,裴劭同肖晗同乘一輛馬車,帳簾一落下來,隔絕了外面的喧鬧和明亮視線後,裴劭又忍不住問起了他來:

“看你如此著急的模樣,可是皇上有急召?”

他沒回答,執著杯盞兀自在自酌,在除卻上次回宮之後,他又有大半月都宿在京郊收容大帳了,白日裏有事可做的時候倒也沒心思想別的,等到了夜裏,孤枕寒衾的時候就甚是想念那擁人入懷的滋味。

情之一字,不知何時所起,但情之一事,卻是食髓知味,現在細細想來,許是在她每次喚自己名字的時候,對她的愛意已經連綿不絕侵入骨髓了,像吸食五石散已經成癮的人,輕易的戒斷不了。

馬車這會駛尚算平整的街道上,外面熙熙攘攘喧鬧的聲音同安靜的車內形成鮮明的對比,裴劭說完那句話後就一直在等著肖晗的回答,他也覺得新奇。

肖晗是個什麽性子他豈能不知?只要關乎朝廷和百姓的事情他自是義不容辭,有問必答,那會像現在,像個鋸了嘴的葫蘆,一問三不知。

他眼神變得揶揄起來,挑眉看著肖晗一本正經的樣子:

“既不是皇上急召,想必就是為了小妹的事了,嘖,這坊間都在傳,說太子殿下勤政愛民,持正端方,連紅塵中的俗事都不能撼動其三分冷峻本色,怎麽在微臣看來,並不是這麽一回事。”

勤政愛民不假,持正端方也是真,只是所有的冷靜和自持,在面對朝露的時候,就會變得蕩然無存。

他沒多言語,只不鹹不淡的撇了裴劭一眼,若論嘴毒,二人其實不分伯仲,只比起嘴上功夫來說,肖晗更擅拿捏,當他就這樣溫溫吞吞的看著你不發一言的時候,那壞透了的裏子裏不知是在醞釀怎樣的詭計,招數不說有多麽的難測惡毒,但總歸是能拿捏你要命的七寸。

裴劭被他看的有些發怵,遙想起之前的幾次被他拿捏時候的樣子,心裏頓感不妙。

“孤貪戀紅塵是不假,又不是聖人,何須要六根清凈?”在好友面前,他毫不避諱自己的心思,只坦誠過後卻瞇起一雙狹長的眼眸,故作關心“怎麽,你沒有心上人,也不許孤有?還是說,你還在等著舅舅和舅母來替你操持?”

裴劭同肖晗同歲,外人面前都是京城裏名門閨秀的春閨夢裏人,肖晗還好,同朝露一起兜兜轉轉這麽些年也算修成了正果,可裴劭卻不一樣了,就像方才他說的那樣,人前人後的裴劭,好似真的除了公務之外真的沒有半絲的七情六欲。

裴劭的雙親也就是肖晗的舅舅和舅母也是看在眼裏,急在心裏,只裴劭每次都用各種各樣的理由來逃避和搪塞這些個棘手的問題,久而久之,舅舅和舅母也就不再催了,但面上不催,心裏也還是沒放棄這件事,偶有機會的時候,話裏話外也會言說那麽一兩句。

是以,肖晗這兩句話看起來只有寥寥數語,但分量卻是不輕,真要被他肖晗在中間轉圜言說那麽一兩句,他不知耳根又要聒噪多久。

在這些地方,肖晗還從來沒被人拿捏過,有的只有他拿捏壓迫別人時候,裴劭被他三言兩語噎的瞬間就噤了聲,但那欲言又止的樣子還是看得出來是有那麽些不甘心的。

心裏不甘,又被人拿捏了七寸的要害之處,最後也只得乖乖的認了,最後只得在一旁小聲嘀咕:

“繞來繞去,也只能小妹收服的了你,面都沒見著,不過一句話,就巴巴的不顧一切趕了回來。”

他還在說肖晗這次突然回宮的事情,但此話倒是不假,也是沒人知曉不將任何事放在眼裏的太子肖晗,是把朝露公主放在了心尖尖上。

對這話,肖晗未置可否,上揚的唇角和愉悅的面色都能看得出來他這會的大好得心情。



內廷又重新歸於平靜,之前所有失去掌控的事情也在漸漸回歸正軌,只這次過後,朝堂上也就多了一個人,說是多了,倒也不算,畢竟那三皇子肖旭此前就已經在朝隨大家一道謀事,而今也不過只是回歸正途罷。

上巳的馬球會也在這平靜如水的細流中悄然到來。

為了今日的馬球會,朝露已經忙碌的腳不沾地,畢竟是在內廷第一次籌措這樣大事宜,在沒圓滿結束之前,那顆緊張的心會一直懸在半空中。

受邀的官員及其親眷在陸陸續續入席,今年觀賽的高臺是她親眼督促著工部搭的,比往年要略高一籌,嘴上說是的是想讓大家看得更清楚今日這出馬球,但私心裏她也想在角落中偷偷的看肖晗是如何打馬球的。

由於京城裏前幾日下過雨,是以今日的馬場上沒有那飛揚起能嗆的人咳嗽的塵土,反之卻是有股淡淡的青草混著泥土腥味,有些個女眷不習慣這味道,一直都用手裏的絹帕掩面,秀眉緊鎖。

皇帝和皇後是在最後才入席的,坐下後沒一會就看到,以肖晗為首參與今日馬球的人在一起入場。

禮部今年采納了她的提議,沒有如往年一般給每人都重新制衣,而是考慮到自年初以來國庫並不充盈,在不妨礙馬球正常的進行下用最簡單的方式來解決這件事。

她讓繡房的繡娘依照每人的名諱的第一個字繡了一塊三尺見長見寬的繡布,繡布的邊緣用那個人所對應的抽簽顏色給掐了一層細細的牙,最後再將這塊代表這所有者名字的繡布給系在後背上,不覆雜也不繁瑣,又能輕易通過顏色和名諱來判斷自己同隊的隊友。

就像現在,即便隔著遠遠的,朝露也能一眼就看到那身後繡著‘肖’字的那個男人,透過重重的人影,沒有刻意去尋,視線輕易就能在空中對上,二人就像除夕夜那樣,在眾人眼下心照不宣的傳達著對彼此的愛意。

春日的天氣陰晴不定,連綿的下了幾日的細雨過後,天公總算作美,晴空萬裏的今日甚是適合他們在馬場上馳騁,可朝露還來不及細看幾眼此刻意氣風發的肖晗,就被皇後喚了過去。

說由於來時的路面濕滑,她的裙裾不小心蹭上了些泥土,且這會場上因為馬匹多了起來的緣故,泥土的腥味混合著馬匹的味道,讓她甚感不適。

“這味道躥的本宮腦仁都在疼,昭昭你且去想想辦法,弄臟衣物都是次要的,若是一會球還沒開,大家就已經紛紛離場了,今日這馬球也失去了意義。”

皇後揉著額頭皺著眉對她說,看那樣子甚是難受,她隨即順著皇後的目光看去,果真在觀賽的高臺上已經看到了幾名女子輕掩著鼻唇,一副受不了就要離席的樣子。

她眼神下意識就往場上去尋人,知道只要這會離開了,那一時半會就回不來了,籌措期待了這般久,她甚是不舍,私心裏也是想看肖晗打馬球的。

而那眼裏的戀戀不舍在此刻也是絲毫沒有掩飾,皇後輕易就從其中讀懂了她的心思,嘴上不免催促:

“昭昭還是快些去,若早些回來,還能看完一場完整的馬球。”

今日的這場馬球一共有三場,共六個隊伍,先按照抽簽的順序兩兩對陣完後取最後勝出的三支隊伍,最後再抽一次簽,再比一次,決出榜首。

說起來倒還有五場,但若真正鳴鑼一響,雙方一旦開賽,照著今日場上那些個男子那躍躍欲試的樣子,恐怕用不了幾炷香,這五場馬球也就結束了。

她惦記著皇後的吩咐,又記掛著想來看肖晗打馬球,最後還是依依不舍的看了那場上兩眼才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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